云影凉薄
「 荒 原 燎 夢 」
 
 

[おそ松さん]向松野小松問聲好

*24话衍生

*oso中心

*與手書無關



“我走了。”

 

松野家的長男是在一個普通的清晨離開家的。他向父母平平淡淡地打了招呼。鞠了個躬。每個弟弟的離開都好像給了他一耳光,告訴他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一個人留在家裡使他心煩意亂,走得好像比所有的弟弟都慢讓他心煩意亂。一個人在圓桌前吃飯沒人給他递醬油,醬油瓶子就擺在他面前伸手就能拿也不需要麻煩誰了。家裡只剩他一個兒子了之後父母問他要不要和爸媽圍在一起吃飯,他拒絕了。

一個人睡六個人的被褥太TM浪費了。誰他媽有那個空閒整晚在六人寬的被褥上滾過來滾過去啊,又不是什麼財閥的小少爺需要每天在五萬平方米的大床上醒來。他一個人要費力氣拖出那麼大一床被子撣撣平鋪鋪好太累了。雖然現在白天屋裡就他一個人,活動範圍足夠了,犯懶不收起來也沒事。

 

行了行了,要不玩NEET遊戲大家都不玩。要不當NEET大家都不當。沒什麼大不了,走就是了。

 

他不能留在這個家裡了。松野小松不想一個人守著有六個人回憶的房子,不想做個望夫石一樣等著弟弟們回家的長兄。又不是每天獨居空房盼孫子來看看的爺爺。憑什麼你們一個個跑了留我在這裡做苦情役?

給我盒飯里加雞腿也不幹。

加倆雞腿也不幹。又不是空松誰要吃那麼多肉啊。

 

家裡只剩他一個人的東西了,收拾起來也挺方便的。兩件連帽衫,工裝,去澡堂時穿的浴衣,其他一些按打數買的衣服。所有樣式的現在都只剩一件了。這使他突然有了一種自己其實是不是獨生子的錯覺。有五個同胞弟弟都是他臆想出來的夢。小松驚慌地跑去問媽媽說我們家的確是有六個孩子對吧?松代正在給松造縫磨破的褲子,翻了個白眼回他說你是不是傻了,一松前幾天才從家裡出去呢不是。他以前喂那些流浪貓老來堵我們家門口。

哎那就好那就好我以為我精分了呢。都怪那些個混小子們。

小松花了一秒嘲笑自己智障。

沒有再花一秒去假模假樣地責怪弟弟們。

在就好,在就行了。之前發生的那些事都是真實存在的。他鬧脾氣那天空松揍他那一拳害他的臉肿了好幾天。吃飯都吃不好。碰一下就疼。混蛋臭松不知道自己打起人來有多重嗎。

他現在有點不想提這事。

 

他們早就不一樣了,六胞胎也早就不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六胞胎啦。他們就算變得性格各異,也一直都充當著一個整體,保持著和其他人一樣的步伐,但從轻松跨出去開始,這個整體嘩一下輕易地就被扯碎了,七零八落。

從六分之一成為一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無法磨合的話,勉強捆在一起大家更難受,說不定還會割傷彼此。

他們已經無法好好拼成一個圓了。

 

向父母道別時他看到了雙親臉上明顯的不捨和留戀。想想也是,父母也習慣了二十幾年家裡六個兒子吵吵鬧鬧,哪能那麼快就接受空空蕩蕩沒一個孩子在的家。他有些歉疚,現在才想到父母沒人陪了這一點,但他更不想自己一個人待在家裡,只好安慰父母說沒事的,我放假有空就會回來看你們的。他們也會回來的不是嗎。

 

父親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說好,要加油。

 

後來打電話時他聽父親說他走之後母親對著他們原來住的那個已經空無一人的房間痛哭了一場。晚飯也是吃著吃著一言不發就掉下淚來。小松聽著心裡難受。掛了電話他抽了一根煙。

怎麼搞得好像都是我的錯一樣,六個人都走了六個人都有錯啊各自承擔六分之一嘛。混賬小子們一個比一個溜得快是不是就盤算著把我留下來當惡役啊。我告訴你們你們TM每個人都有份。誰都跑不掉。

 

無論如何他最近不想回去。怎樣都行。過陣子再回去看爸媽。他先把自己打包丟了出來,得先像其他每個人那樣習慣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獨自過活不依賴誰。先徹徹底底地斬斷自己的惰性和依賴性,從什麼也沒有開始,習慣這樣的生活再說。對著陌生的環境沒波沒瀾地過日子也比在家裡天天多愁善感觸景生情好。

想著他又有點歉疚。

他逃了出來,把觸景生情這件事徹底丟給父母了。

 

小松找了當初他們從黑工廠逃出來之後打了幾個月工的那家拉麵店。當時六個人一起打一份工,用的就是小松的名字,所以現在回去再干毫無問題。租住的房子也在那附近。雖然暫時沒法像認真的轻松那樣進公司工作,但找份打工糊口還是沒問題的。其他問題之後再想。

 

他暫時也沒有聯繫兄弟們。他們急需把軟弱的想法和藕斷絲連的情緒全部切斷,就像摔下懸崖才能揮著翅膀起飛的幼鷹。所以他不知道其他人過得怎樣。

他只是下了班以後一個人買一罐啤酒,吃完晚飯之後睡一覺。

 

有一天他在店裡時眼尖瞅見了外面的誰,想了想還是拉過店長,塞給店長幾百円說請把那個小哥叫進來吃份拉麵吧。店長瞧了瞧,一臉詫異,那個人長得和松野君你一模一樣啊。

嗯。小松笑了笑。我去店後面倒垃圾了。就說是您請的,別跟他說我。

 

工資除了付房租和水電費以及買煙買酒以外他一股腦全寄給了父母。母親問他,十四松在工地工作的時候手骨折了,寄回去的錢能不能用於十四松的醫藥費。

 

小松愣了一下。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爸媽你們想怎麼用就怎麼用啦不用知會我。都拿去給他治療吧。缺的話再跟我說。一定要讓他的手趕快好起來啊。那傢伙最喜歡打棒球了。

 

他說的是實話。反正自己一個人住不買衣服不旅遊不養女朋友不需要用什麼錢。休息日像以前一樣看看片或者到處閒逛一下就過去了。偶爾去打小鋼珠的時候還能賺筆外快。

 

他換了家店打小鋼珠。幾個月里也沒去豆丁太那裡吃關東煮。洗澡就在出租屋里洗。夠了。小松躺在房間裡看著天花板想。看了二十多年和自己一樣的臉實在是看夠了。再也不會覺得房間窄了。也不會嫌夏天擠在一起睡熱得慌。私人空間足夠。他想半夜不睡就半夜不睡,想洗完澡裸奔就什麼也不穿走出來,想什麼時候看AV打飛機就什麼時候來一發,也不用擔心撞見弟弟在房間里擼更不用再撞見兩個弟弟在房間裡啪啪啪。啊對,還要倒過來被擼松無緣無故發頓火一勺湯潑在臉上。滾燙滾燙的啊卧槽。明明是不在外面立個牌子就在共用的房間裡自己擼的人不好。考慮過我的感受嗎?考慮過我受的驚嚇嗎ホモ松們?現在想擼就擼吧誰管你啊輕擼斯基。

 

不是都想自立嗎。那就自立吧。他媽的誰要管你們。

 

就是入冬之後一個人睡實在有點冷。松野小松二十幾年來頭一次為這個問題犯難,出租屋沒暖氣,空調安不起,他非常沒骨氣地去買了個熱水袋晚上塞在被子里。抖抖索索抱著熱水袋死不撒手,在睡意來襲之前模模糊糊地想是不是該找個女朋友一起睡覺了,再者省下租AV的錢多給父母寄點回去,十四松的手應該已經好了吧。在屋裡的其他時候他用暖爐取暖。燈油沒了拎著油箱出去,回來順便還能在附近便利店買盒煙和打包一份熱氣騰騰的夜宵。

小松到了家,叼著一根煙沒點燃。撐在窗台上望著寂靜的雪夜,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著打火機。他現在用的這個還是前兩年過年轻松偷偷去打工攢錢送給他的。

 

他快要忘記以前冬天是怎麼過的了。

也快要忘記別人的體溫了。

 

其他人好像也安定了下來,習慣了獨立生活,開始時不時回家裡去看看。小松念著父母,打工休息的時候就抽空回去看看,陪松造喝喝酒,盡量避免有其他人在的時候。有一次松代打電話說晚上回家裡來吃飯吧,小松說好。坐了兩個小時的電車回家。到玄關了脫鞋子發現屋裡吵鬧成一團。松代一臉抱歉地說沒跟你講他們都在。小松笑笑,說沒事的。很久沒團聚了,一家人在一起陪爸媽挺好的。

 

媽媽煮了他們最喜歡吃的番茄牛肉湯鍋。十四松恢復了健康,還是那麼有精神,吵吵嚷嚷的。轻松和椴松照舊吐槽空松好痛啊。一松一個人縮在一邊。小松坐在那裡,沒說多少話,拿過醬油倒進自己面前的碟子,夾起一片牛肉蘸了點醬油喂到嘴裡。

 

空松不知道怎麼好像挺擔心他的。是還在為之前動手打了他那件事感到歉疚不安嗎?小松說沒事,早就好了也不痛了,事情都過去了。是我不好我不該向十四松洩憤。也不該對椴松動手的。雖然他那一書筒子敲得我腦仁疼。

 

那個,我不是說這些。真的沒事嗎……小松。

 

我是說真的,都過去了,我沒事,好歹也是大哥啊。

 

說這話的松野小松仍舊,沒有哭,但也沒有再笑,就那樣很平淡地說道。

 

吃完飯他就又回住處了。第二天還要上班。

 

開年之後小松換了個工作,成為了一家小公司的事務員。是拉麵店老板的女兒推薦他進的。兩個人在同一家公司。那個姑娘人很好,活潑開朗愛笑,偶爾接得上小松的下品笑話。

 

他也多了些公司的熟人。放了假可以約著一起去吃個飯唱個歌的那種。有一次在街上面對面碰到了挽著兩個女孩子的椴松。

這次對方先停了下來。

“小松哥哥。”

“啊,椴松。”

“最近好…”“我們要去吃飯,先走咯,bye。”

 

他非常輕鬆地朝椴松揮了揮手。跟著同事走了。不知道椴松有沒有停下來看他,也許和女孩們又走了吧。那樣最好。畢竟末弟是dry monster嘛。當一個dry monster就好。誰要看他哭啊,他送轻松走的時候哭起來的樣子丑死了,還哭那麼大聲。小松在樓上都能看見那張皺得丑兮丑兮的臉。

 

他堅持每週回一次家陪父母。跟松造一起喝酒。父子兩個碰了杯,各自一口氣喝完整杯啤酒。父親問他,小松,你現在過得開心嗎?

啊?我也不知道,還算好啦。小松醉醺醺地晃晃手裡空空如也的玻璃杯。能自己養活自己了是好事不是嗎。爸媽你們現在有六個兒子供著欸,也不用擔心我們以後生計,萬一有個什麼還能互相照應。剛從NEET邁出來時挺困難的,習慣了就好了。也多虧轻松那傢伙了哈哈哈。不能一直遊手好閒不工作,我都懂啦,道理我都懂,我可是長男啊。比起過得快樂,過得正確更重要不是嗎。大家現在都在往好的道路上走,都在努力自立啊。

 

爸我跟你說哦,我原來打工那家店老板的女儿最近跟我關係很好,長得還挺可愛的,過不久我說不定就有女朋友啦。她爸看樣子也想撮合我們,店裡忙時叫我回去幫忙,老把我和她兩個人往一塊湊。啊,我們還約了過一陣一起去熱海旅行。我覺得有戲哈哈哈哈哈。

 

松造還想說什麼,被嘴裡機械念著孫子孫子孫子孫子孫子的松代一把撞開了,小松被媽媽抓著手,撓著頭哈哈大笑說媽,別急,孫子會有的。我賭轻松五年之内都找不到女朋友。什麼那傢伙上次已經帶女友回來過了?哎卧槽死小子動作這麼快。明明之前還只是區區一個擼松。真可惡。……啥?他女友叫丽华?啊不不不沒事沒事,不認識。我不知道叫這個名字的女孩。

 

等又到年末的時候他的確有了女朋友。過年那一天部門領導需要個人值班,在辦公室里問誰願意,一片鴉雀無聲里小松懶洋洋地舉起手,部長我值吧。

同事走時一個個感激涕零握住他的手,恨不得每人給他卡里打個幾千円。

 

那年最後一天下了雪。小松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里捧著杯熱咖啡。說是值班其實也沒什麼好做的,不過就是以防萬一留守而已。他沒開電腦,也沒開燈,黑暗和闃寂竟然讓他覺得有些溫暖。窗外雪一片一片寂靜無聲地降下來。拿著手機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女友聊著LINE時接到了母親的電話。聽松代用遺憾的口氣說大家都回來過年啦,圍了一桌子可熱鬧了,就你不在,小松打著哈哈說我要值班嘛,沒辦法。哎呀剛進部門的新人就是容易被領導使喚呢。

他們說好久不怎麼見到你了。

我工作忙。而且休息日比起去見些在一起待了二十多年早就厭煩了的臭男人還不如抱著女友在家裡滾床單。媽你也想早點抱孫子不是嗎?

臭小子竟然跟媽媽開黃腔!

媽我這不是明人不說暗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嘛。

你女友什麼時候能懷上啊?

呃……

 

他不好意思說根本連二壘都還沒上。

 

我、我努力……

松代又在電話裡說,轻松都在做結婚的打算了。他模模糊糊聽見那邊轻松慌慌張張阻止母親說媽你瞎說什麼我我我我我我只是要求婚了我連戒指都還沒買呢。

小松聊了些其他的。掛了電話,心裡罵了一句。

媽的松野轻松。就你能耐,就你跑得快。

 

年總算是過去了。

開年之後他回了家一趟。由於過年值了班所以領導特意給他調了休。其他人都上班或者回自己住的地方去了,沒在父母家。空松好像放假比較久,還在家陪著父母。他和次男一起陪父親吃了飯,嘮嘮嗑。空松說過年那天兄弟們又像以前一樣在家睡了一床被子,可惜差小松一個,六人寬的被子還是有點敞。

小松嘻嘻笑著說挺好啦,免得十四松又裹被子弄得一松沒被子蓋。

不……十四松裹被子的時候挨凍的都是我。

椴松起來讓轻松陪他上廁所也不用繞過我啦。

他现在可以自己一个人去上厕所了。

就這樣話了些家常。小松得回去了。要走的時候空松出來叫住了他。

 

“有什麼事嗎?”

他回頭問空松。

 

“沒…”

空松語塞了一下。

“就是,…替我向松野小松問聲好。”

 

 

FIN. 

——

 

沒什麼想表達的和中心思想。(24話oso臉.jpg

在25話出來打臉之前先光速發洩一下情緒。出了我也不刪。我已經顧不得我是個一般情況不寫刀的人了,阿官害我。

試著按速度的視角看了看,又是一口猛刀。(手動再見)

弟弟們陸續離開這件事的確給他造成了傷害,最後反而是他選擇從兄弟這個團體中脫離出來。

他不動聲色地做著消極抵抗,除了盡著一個兒子的義務以外不露聲色地遠離著每一個人。沒有不管弟弟,卻不主動接觸他們。不再叫末弟的暱稱,三男和人交往這樣的大事也是從父母那裡才得知。眼裡沒有冷淡淡的,卻也不熱切。你問他在鬧脾氣嗎,其實也沒有。他沒再撒潑耍無賴給誰添麻煩當個人渣,也沒什麼顯山露水的情緒。把一切都周轉得正正好。把自己整個埋起來,說就這樣吧,就這樣吧。沒什麼不好。

就是以前那個老愛揉著鼻子傻笑的智障呢?

他也許很久沒像那樣笑過了罢。


幹啊怎麼沒有人告訴我我手抖把NEET多打了一個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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