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影凉薄
「 荒 原 燎 夢 」
 

[パカカラ] luv letter

* 124修羅場

* oso第一視角

 


 

我拉開起居室門的時機好像很不巧。

 

房間裡沒有其他人。空松正在慌慌張張地企圖收起桌上的什麼東西。他迅速抹了一把臉,轉過來堆出生硬的笑容向我打招呼。

 

「這麼快就回來了嗎?小松哥哥。」

 

我們家次男的演技實在有夠爛,縱然他擺著一如既往自認為很酷的姿勢,可他今天沒有穿那套很痛的皮衣加亮片褲,墨鏡也沒戴在臉上,這使我可以輕易看到他眼角泛著的紅。他也許正要一個人偷偷哭一場,卻被我嚇回去了。

 

「那是什麼?」

我沒理他,眼尖地發現了空松放在桌子上的那把鏡子下面壓著的東西。

 

「沒什麼……大哥。」

他不動聲色地移了移。試圖將這件事掩蓋過去。

 「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啊啊,打小鋼珠輸了嘛。今天只帶了1000円啊。沒想到運氣這麼不好。還說回來找你們借點錢——」

我攤開手,無奈地抱怨道。

 

空松很明顯地吞咽了一下。他從自己的錢包裡掏出了幾張千円紙幣递给我,「那、那這些錢你就拿去吧。贏了的話我不會對brother們說的……」

 

「啊啦,空松今天很大方嘛。以前都是要哥哥又哭又鬧不依不饒撒潑打滾才肯借我錢的。」我假模假樣嘴上埋怨道。一邊說著,一邊朝他走了過去。

 

空松因為我的行為而更緊張了。

我走到他面前,卻沒伸手去接他手上的鈔票。

 

「你在隱藏什麼,空松。」

我沉下了聲音,尖銳而直接地追問道。

 

大约从我的表情和语气上,空松意识到他沒那麼容易糊弄過去了。

「可以不要嗎?小松。」

他抬起頭,用乞求的語氣向我講。他沒有叫我哥哥。空松試圖把自己和我擺到平等的地位對話時就會這樣叫我。

 

我一般情況下都隨他去。我對我們家次男還是很放心的。但今天這個顯然不是可以放任不管的情況。

「相信我。空松。讓我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筆直地看著他。 

 

 

過了一會兒。他沉默地讓開了。背後的桌子上放著一封原本應該很精美的信。它沒被拆開。封存完好的信封連同裡面的信紙一起,被美工刀粗暴地划出橫七豎八的口子,划成破破爛爛的碎片,紙張翻卷起來的邊緣猙獰得像傷口。赤裸裸的惡意從那些划痕上明白無誤地散發出來。連我看著都覺觸目驚心。

信封上還能勉強辨認出用華麗而浮誇的字體寫著的Luv letter字樣,一看就是空松的字跡。

它被壓在空松的那面鏡子下面。

 

這個行事風格太明顯了。

我幾乎一眼就看出發生了什麼。

 

一松這一次做得太過分了。

 

这下我們兩個都沉默了,我突然有點後悔剛才是不是不該逼問他。這個氣氛太沉重了,哥哥受不了啊。怎麼每次偏偏都讓我撞上這樣的修羅場。比如三男在房間裡擼啊四男趁次男睡著了偷穿他的衣服啊。

還、還有五男硬著下體和穿著女裝的末子坐在一起說進行什麼聯誼練習啊……

哥哥雖然說弟弟們是變態也沒關係,但不代表我不需要一個心理接受過程好嗎。每次衝擊力都這麼大,哥哥很怕受驚嚇過度導致夭個幾年壽啊。

 

總是看到不該看的東西,大約我很快就要長針眼了吧。

 

我這樣憂愁地胡思亂想著,抬起頭時再次看到了那封被划得慘不忍睹的信。嗯……或者說,情書。這令我再次認識到這不是我打個哈哈說沒看到就可以糊弄過去的事,也不是可以當做話柄在晚飯桌上一不小心說漏嘴的事。

 

我歎了一口氣。「沒什麼好隱瞞的,我是知道的啊,空松。」

 

我知道他喜歡一松。甚至我也以為一松喜歡他。以為那只是他们之间别扭的相處方式而已。

 

我一直對一松苛責空松這件事放任不管。不管是言語上的凌辱也好,肢體上的暴行也好,態度上的輕蔑也好,甚至弄壞空松最喜歡的墨鏡也好。

我全當這是兄弟間無傷大雅的打鬧玩笑,是次男對四男的放任和寵愛。

但這次不一樣,這已經超出了害羞的範圍。就連我,也覺得一松這次做得有點過分。空松寫這份情書明顯是認真的。他是豁出去在向一松坦承自己的心意。

就算是對這種背德的情感感到惡心,也不用以這麼惡劣的方式表達反感和拒絕吧。

 

我猜我的臉色可能不太好看。因為空松像是為了緩和氣氛一般、緊張地看著我說,「不、不是一松的錯,都怪我。大哥你別生他的氣。」

 

哈啊?

一個受害者在這裡攬什麼責任。

 

他小心翼翼地去拢起那些紙張的碎片。這仿佛讓他感到一種莫大的痛覺。我注意到他的手指有些顫抖。茫然得不知該如何擺放那般的顫抖。他收起那封已經糟糕得不能看的信,像收起自己破碎的心意。

 

空松扯了扯嘴角,努力地朝我扯出一個笑容。那是一個艱難又不知所措的笑容,非常勉強的笑容。透著無可奈何,看上去甚至有點傻。他也許在過去的許多次里,早就習慣了這樣安慰自己。

「是我想得太天真了……我早該知道他討厭我的。」

 

「別笑了,空松。」

我不知應當說什麼。

 

 

樓下傳來了吵吵嚷嚷的聲音。是弟弟們回來了。

 

 

 

空松沒有放棄。吃晚飯的時候,他試著向一松搭話了。

 

「一、一松……」

 

正在和末弟爭搶最後一塊雞翅的四男因為他的打擾而被椴松搶去了爭奪的食物。這似乎導致他心情很糟。一松面色不善地看了空松一眼。眼神比平時更加凶惡。

 

「什麼事。クソ松。」

 

空松顯而易見地抖了一下,淚花出現在他的眼眶裡。

 

「沒、沒事……」

 

他垂頭喪氣地低頭刨起飯來。

 

 

空松難得像今天這樣沒有精神,雖然平常我們吵吵嚷嚷時他也不太說話,但總是一臉認真、全神貫注地聽著。趁著轻松和椴松喋喋不休時我偷偷瞧他,他耷拉著眉毛,沒精打采的樣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們打算出門洗澡時,我四下看了看,数了一数人数。

「咦,空松呢。」

「我去叫空松哥哥!」

 

在我說出‘我去看看’之前,十四松興奮地挥起了袖子。

 

啊,也好。希望十四松能讓他打起精神來。

 

其他幾個人已經自顧自走了。我站在門口那儿等他們。聽著五男在門裡健氣地嚷嚷著「穿好鞋的話就趕緊走了哦!空松哥哥!」拉著他的手把他拽了出來。

 

空松關上門,朝十四松笑了笑。

 

「不用等我,十四松。去跟一松走吧。他跟你在一起比較開心。」

 

五男似懂非懂地眨眨眼睛,空松從兜裡掏出一個紫色的棒棒糖來塞到他嘴裡,他便聽話地飛奔到前面去找一個人走著的一松了。

 

椴松低著頭玩手機。轻松就湊到了一松和十四松那邊去跟他們說話。變成了我和空松慢慢走在最後面。

以往總是不知不覺間他和一松落在最後的。

 

 

一松一次也沒有回頭,而空松的目光一直死死釘在他身上。他執著又熱切地注視著那個走在轻松和十四松之間的,略微有些貓著背的身影。像是看著什麼很想要卻又得不到的東西那樣,戀戀不捨地看著一松。

那是從沒給過我的溫柔目光。

 

如果他現在臉上掛著笑的話。

那一定是快要哭出來了的笑容罢。

 

 

 

 

我沒有告訴空松。

 其實他寫情書的過程也被我看見了。

 

那天我也提早回到了家。並不是我總樂意那麼早回去撞上些什麼不該看到的,也不是我每次都帶一點錢又很快就輸光。那天純粹是意外事故,商店街停了一下午的電,我看著門口貼的關店通知,只能沮喪地往回走。

只有空松一個人在家裡,他坐在桌子前,好像在寫著什麼,桌上已經扔了很多紙團。看來是寫壞了廢棄的。我鬼使神差地覺得這種時候不好去打擾他,但好奇心又使我無法從那裡移開步伐,便這樣透過拉門的縫隙偷窺起來。

 

眼睜睜看著他才在新的紙上寫了一個字,便很不滿意似的,立即皺起眉頭把它揉成了一團。

 

喂喂空松君啊,你有沒有點我們家養著六個NEET的自覺啊?次男這樣帶頭鋪張浪費不太好吧?

要不是哥哥我現在的行徑不大光彩,必定要拉開門衝進去好好教育你一下什麼叫做勤儉節約。

 

他又鋪好一張紙,裝模作樣地咳了幾聲,臉上掛著可疑的紅暈,仿佛在琢磨用什麼措詞比較妥當,寫著寫著又停住了,沒轍地撓了撓自己的頭,似乎正在寫的話語很使他害羞似的。最後干脆樂不可支地雙手捧著臉躺倒在地,死命扑腾了几下腿,還在地上滾來滾去。

哎哎,我家的次男真的不是剛上初中的純情少女嗎?

 

我大約知道他在寫什麼了。

 

寫完之後他小心翼翼地把信紙疊得整整齊齊,放進粉紅色的精緻信封裡,再拿火漆印章在封口處摁出一個心形,噴上香水,捧著信封笑得歡歡喜喜傻里傻氣,還親了一口。

 

…呜哇,好痛。

 

說實話我在門外都能聞見那濃烈的香水味,我挺想告訴他一松不會喜歡那麼刺鼻的味道的。但我沒有那個義務為兄弟的戀愛出謀划策。

 

要說為什麼的話。

 

因為我也喜欢空松。

…是他对一松的那种喜欢。

 

我隔著門縫看見他將那視若珍寶的信小心翼翼地塞進了衣服口袋裡,也許打算什麼時候交給一松吧。

我明白那封信是要給一松的。不是給我的。因此我只覺得這副光景刺眼。要我現在走進去,裝作什麼事都沒有地和空松打招呼,實在是有些困難。

我下樓去又去競馬場賭了一把才回家。

當然,那一把賭輸了。

 

 

我又想起那封信被划成淒慘的碎片的樣子。我雖然某種意義上松了一口氣,但又因此感到罪惡。空松的戀情無法達成,他應當很難過吧。

就算他的心意被一松拒絕了。也什麼都不會改變。那雙坦誠而真摯的眼睛還是會看向一松。他不會喜歡我。

 

 

空松本來是對這件事有所期待的罢。他也許幻想了告白成功後的幸福生活,能和一松牵牵手啊亲亲什么的。搞不好還為此感到害羞過。他那顆空空的腦袋,也沒法想到更多事了。

從他受到打擊的樣子,足以看出他之前根本就沒想過會被一松這樣直接粗暴地拒絕。

 

怪不得他。就連我也以為一松的確是喜歡他的。我們家的次男和四男,雖說誰也不知道他們關係究竟是好還是壞。但說直白點,一松欺負空松那些行徑,在我看來就像欺負喜歡的女孩,想引起她們注意的小學男生一樣。

 

可能空松,包括我,都搞錯了一件事。

…他是真的討厭空松。

 

我想一松大概會冷笑一聲,然後這麼說吧。

「你什麼時候產生了我不討厭你的錯覺?」

 

我們家的四男,一直在用行動和語言切實地表達著他对次男的厌弃。

 

不知为何我想起那个他勉力擠出的難堪笑容,又想起从门缝里窥到的他捧着自己精心写好的情书開開心心笑得像个孩子的样子。这两个场景在我眼前交叠出现。

使我不知为何不太好受。

 

如果給哥哥我的話,就不會遭到那種對待了啊。

當然,只是我痴人说梦罢了。

 

我想我是明白的。

他是多么热忱地爱着松野一松这件事。

 

 

 

我夜裡醒了過來。不知道是因為小椴夾在我兩腿之間的腳太涼還是十四松越過轻松打在我臉上的拳頭太重。可以的話我希望他們不要在這時候以這樣的方式對長男撒嬌。

空松不見了。他不在被子裡。

 

我踢開椴松的腳,把十四松的拳頭放回應該放的位置,再把轻松搭在我身上的手拿開。唯一安分睡著的就只有那一頭的一松了。他背對著這邊。像一隻蜷起來的貓,靜悄悄的。

 

我盡量輕手輕腳地從被子裡爬了出來。半夜有點冷。我去披上了外套。

 

拉開紙窗之後,空松果不其然在外面。

 

他沒有回頭。

「小松嗎。」

 

「你怎麼知道是我。」

我有點好奇,在他旁邊坐了下來。這個笨蛋就穿了件单薄的睡衣,在半夜的寒风里冷得打顫。我二話不說把他一起拢進了外套裡。兩個人靠在一起,他身上传过来的温度冰冰涼的。约莫是在外面坐了很一陣了罢。

 

「也沒可能是其他人了吧。」

 

「你還是希望是一松对不对?」

我笑著問他。

「他沒可能會來的。」

空松低聲說。

 

我沒再說話,把他朝肩上按了按。

月光涼得像水。

他將頭埋在我身上,揪緊了我睡衣的衣襟,壓抑地痛哭著,破碎又低落的嗚咽聲從他喉嚨裡斷斷續續地瀉出來。

 

 

 

我抱著空松,感覺到他的眼淚悄無聲息地浸濕了我的衣服。那些溫暖的液體浸潤進肌肤,稍微有些燙。

這樣就對了。依靠我吧。空松。

我可憐的弟弟啊。

 

你忘記了一件事。

 

我是這個家裡無所不知的長男,松野小松啊。

 

FIN.

 



—— 

箭头是1→2→←4不是1→2→4。

信是oso划的。

ichi從頭到尾不知道這件事。


最後一句話的意思是“我知道一松放東西的箱子藏在壁櫥哪裡。知道怎麼才能在他看到之前拿走箱子下的信。當然,也知道該挑什麼時機把信放回你的鏡子下而不會被其他人發現。”


長男:為什麼惡役總是我……

答:因為你是個人渣啊。(褒義) 


另外說一下紫色棒棒糖的梗,十四松祭那一話里kara給14喂了4個棒棒糖,唯獨沒有paka的顏色,有猜想說他把paka顏色的棒棒糖都留給paka兩個人了。

所以按照道理一般來講他是不會把紫色的棒棒糖給14的,但是他今天以為被ichi拒絕了所以特別失落,自暴自棄地把紫色的也給14吃了。(當然紅色的還是給了大哥ww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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