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特不到，意念艾特 @三壘跑者

◇ ◇ ◇

『where you are,where my heart is. 』

 

 

盛夏半夜，餘溫氤氳在空氣裡尚未散去。蟬偶爾鳴叫幾聲。整齊排列的路燈一盞盞照亮前方空曠的道路。樹影裡搖落稀疏星光。

 

兩個人在無人的街道上肩並肩慢慢走著。木葉騰出手來勾著赤葦的小指。前輩看上去精神和興致都很好。步伐歡快，感覺下一步就快蹦跳起來。赤葦任他牽著，空閒的另一只手插在五分褲的褲兜里，慢吞吞踱著步。

 

 

木葉高中畢業後的第一個暑假。終於在赤葦暑期集訓結束之後逮到空約他出來旅行。赤葦向木葉表達了自己沒有特別想去地方的意願，之後再問及出行的目的地時，木葉發給他一個沒怎麼聽說過的地名，沒頭沒腦又歡天喜地地回復他說『我隨便買的啦！想去人少的地方。』

赤葦京治略微無奈地回給他一串省略號。

 

木葉向來鬼靈精怪些，腦子裡時常冒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活絡過頭，捉摸不透。

但對於赤葦京治來說，總之，依著他就好。

 

坐新幹線到達目的地時已至下午。辦完入住手續後木葉拉著赤葦倒在房間裡睡了一覺，晚上才起來出去覓食。兩個人姑且算是吃了一餐夜宵。之後卻又睡不著了。

 

硬要赤葦說的話，熄燈之後他還是能夠睡著的。不過身邊另外一個人精力旺盛過了頭。木葉翻來滾去一會兒，從背後撲到赤葦身上，眨著眼睛問他。

「赤葦，你睏嗎？」

 

「還好。」赤葦京治選擇了一個較為折中的說法。他半坐起身，揉著撲過來抱住自己腰蹭來蹭去的前輩。等著木葉接下來的話。

 

黑暗的房間裡，外面的光影隱約地照進來。樓下有汽車飛馳而過，在天花板上映出一閃而過的窗戶倒影。室內空調的氣溫開得很低。木葉秋紀搭在他手上的指尖帶著冰涼的溫度。他在一片晦暗不清的夜色中坐直身體，面對面安靜地看著赤葦，眼神帶了點亮光，溫涼如水。

 

「我想出去走走，赤葦。」

 

 

路前方有自動販賣機。木葉鬆開赤葦的手，蹬蹬蹬跑到前面去買飲料。沒注意到身後的副隊長手悵然若失地伸出了一丁點挽留的弧度。赤葦沒有跟過去，坐到路邊長凳上等他。木葉很快就買完拿著飲料走回來，伸出手把其中一罐貼到赤葦臉上。罐壁上凝著冰涼的水珠，貼到臉上濕濕的。觸感冰冷。赤葦京治無波無瀾的表情巋然不動，直接伸手到衣服裡去揪他的腰。木葉笑著求饒。把一罐冰鎮的可樂遞給他。

 

赤葦盯著手裡的碳酸汽水。

「沒搖過吧？」

 

「沒有。」

木葉睜著眼睛說得特別真誠。

 

「說謊話的話你就死了。」

 

「……搖過。」

木葉秒怂。他討好地把自己那一罐已經開封的Dr. Pepper遞給赤葦。「好啦……這個給你。」

 

縱然犯罪計劃實施未遂，赤葦還是給木葉遞過去一個威脅性的眼神。後者嘿嘿傻笑著企圖蒙混過關。

 

 

赤葦起身抓住他的手。與剛才木葉孩子氣式的勾手指不同，他這次緊緊扣住了對方的手指。

比起興致高昂的前輩，副隊長比以往看起來心事重重一些。縱然他臉上還是那副平靜無波的神情。

 

 

轉過樹蔭掩映的彎道，一片海灘在路的右側展現出來。木葉歡呼一聲，往前跑了幾步，眼神閃閃發亮，揮舞著手臂興奮地叫後輩的名字，

「海！是海诶赤葦！」

 

赤葦語塞了一會兒才接上話。

「木葉前輩不知道嗎？這裡是濱海城市。」

 

「不知道啊…我不是跟你說了我隨便找的嘛？」

木葉茫然地回過頭看他。眨巴眨巴眼睛特別無辜。

 

「原來你隨便到這種地步嗎…」

赤葦有些好笑，無奈地吐槽他一句。

 

木葉率先在台階邊坐下，喝完了最後一口可樂。把空罐子放到身旁。仰起頭發出感歎聲，

「嗚哇，仔細一看今晚好多星星——」

海邊視野很好，壙藍的夜空與無邊際的海平面相接，繁星漫天。

 

赤葦趁他看得出神，悄悄湊過去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突然的濕熱觸感嚇得木葉像隻受驚的狐狸一樣差點蹦起來。摸著自己的臉驚慌失措。

 

「你幹什麼？」

「偷襲。」

赤葦京治平靜地回答他。

 

木葉擺出憤憤不平的表情，氣呼呼地鼓起臉頰。他伸手捧過後輩的臉，強行讓赤葦朝向自己這邊，急吼吼向著嘴唇吻了下去。松開之後叉著自己的腰志得意滿地嘿嘿傻笑，

「是我贏啦。」

 

赤葦溫和地笑著應他聲，替他撥開落到額前的一縷碎髮。「好好好…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不介意木葉前輩多贏幾次的。」

 

 

木葉準確地把放在身旁的空罐子投進不遠處的垃圾桶，坐在台階邊晃動了一陣腳丫，雙手一撐想要跳下沙灘去，卻被赤葦牽住了衣角。木葉詫異地叫他的名字，語氣里是詢問的意思。後輩不答他的話——也許覺得有些羞惱，把頭別到了一邊去。攥著他衣角的手卻沒有放開。

 

木葉輕笑著摸了摸後輩的頭。

「赤葦雖然平常很老成，但是這種像高中生的地方很可愛吶。女生們怎麼說來著？反差萌？」

 

「不用抓得太用力也沒關係的。赤葦。」

他向後輩安慰道。

 

對方這才有些遲疑地鬆開手。木葉輕快地跳到沙灘上，站到赤葦面前，看著低著頭的赤葦。

 

赤葦半天沒有動靜。他幹脆湊上去親了一口。

 

「木葉前輩知道的。我一直對很多事都很有把握。」

赤葦終於低低地開口說。

「比如題目的答案，考試的成績，托球的落點，場上比賽的狀況，周遭人的想法，甚至木兔前輩的狀態。」

 

「可是我卻對你沒什麼把握。」

 

「我不知道為什麼，一直不想和木葉前輩一起來海邊。」

他垂著頭低聲說，

「我總覺得這片海會將你搶走。覺得海和你加起來會使我覺得悲傷。」

 

他的小學弟這時候露出了後輩的一面。

 

「風象星座居無定所，他們就像風箏，下一秒就不知道會飛到哪裡去。自己不安定，也無法給別人帶來安定感。」

 

「那真是太巧了。

我也喜歡海，但卻獨獨不想和你一起到海邊。……雖然說這次是意外啦。」

木葉眨眨眼睛。

「因為總覺得你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他抱住赤葦，讓對方的頭抵在自己胸前。摟著難得展現出不安一面的後輩，輕聲地說。

「你說得沒錯，風象星座一直都在漂泊流浪，

但是他們沒想過得孤獨，

他們一定有心心念念和想要回去的地方的。」

 

他拽了一把赤葦，把對方一起拉下來。

「沒關係的。來吧。」

 

 

木葉在海邊沙灘上赤腳走著，白砂沒過少年纖細的腳踝，潮水輕輕拍打過來，他輕聲地、有一句沒一句地哼著歌。

 

「每一道眼淚是一萬道光/最昏暗的地方也变得明亮/我奔涌的暖流/寻找你的海洋。」

 

相信你是我的歸宿。

你是我心中最溫暖的地方。

 

 

木葉輕快地轉了一個圈，白色連帽背心的衣角隨著他的動作飄起弧度。

 

夏季的夜依舊燥熱。空氣中沒有風。樹葉與一切都很靜。星河壙瑯浩渺。漫天星光都落在他的頭頂。海浪盛大而無聲。波光粼粼發亮，細碎閃耀。木葉狐狸一般細長的眼睛瞇起來笑得眉眼彎彎。尾音帶著點俏皮的關西腔，打著轉揚起來。站在月夜下一整片寬廣無垠的蒼藍海面前。笑靨清淺。

 

「我可是比你想象的還要喜歡你吶，赤葦。」

 

 

FIN.

 

——

 

For 跑跑：

 

可能是沒有比我更能拖點文的人了|||（旋轉落地土下座）

本來想放到夏天寫，但是整個八月都很動蕩，沒有狀態碼字orz 生生拖到了九月。

 

謝謝你一直以來的支持與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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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CP加上這個場景曾經給我造成了很大的精神傷害（恍惚）所以跑跑當時說寫赤この海邊場景我登時心裡就哐當一下。

可算是按要求圓回來寫成了糖。

嘛總之就是，木葉秋紀這個人很難搞的一點在於，你懂他不是真的傻白甜……（歎氣）

另外還有就是我有個奇怪的執著寫赤この一定要起英文名【